“九州共贯、多元一体的大一统传统”在中国历史上对维护国家统一、社会安定、民族团结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。“大一统”一词始出《春秋公羊传》,其深层的要求就是安天下之民。“大一统”带来的安定的社会环境,为生产的兴盛、人口的繁衍、财富的积累、民族的交融、社会的发展提供了根本保障。社会安定、民族和谐是实现各族人民生存权和发展权的前提和基础。
“修齐治平、兴亡有责的家国情怀”是流淌于中华民族血脉里的文化基因。《礼记·大学》说:“身修而后家齐,家齐而后国治,国治而后天下平。”中国人注重个人道德修养,并将个人修养与家庭伦理扩展为心怀家国天下、以国家和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意识,将追求国家利益与社会整体和谐作为实现个体追求的价值目标,而国家又为个人权利的实现提供坚强保障。
“富民厚生、义利兼顾的经济伦理”体现了中国古人关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导向和原则。“富民厚生”强调必须正视民众对利和富的追求,“义利兼顾”表明在社会活动中既重视道义公义,又重视个人利益。也就是说,既保障民众正常财富的获得和保有,同时又要防范私利对社会公义的侵害和破坏。中国人对“富民厚生”的最终追求是共同富裕。《荀子·富国》提出“上下俱富,交无所藏之”的共同富裕发展目标,并将其作为“国计之极”。
“天人合一、万物并育的生态理念”渗透在古代诸多经典之中,如《老子》讲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”;《庄子·齐物论》称“天地与我并生,而万物与我为一”。自然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发展的前提条件,环境权益是人权的重要内容。古人认为天地运行自有其规律,人们的活动应顺应自然规律,与自然相互协调、和谐共生。
“讲信修睦、亲仁善邻的交往之道”既是人与人相处的原则,也是群体与群体相处的原则,反映的是中华民族和平、和睦、和谐的理念,倡导的是互尊互信、友好合作的交往之道。在这样的社会中,每个人的人格和权利得到尊重,不同民族、地域、文化的人们和睦相处,不会受到歧视和排斥。在这样的世界,人人生活在和平之中,各国和平共处,通过和平手段解决国际冲突,共谋和平发展。
《礼记·礼运》中的“故人不独亲其亲,不独子其子,使老有所终,壮有所用,幼有所长”,关注普遍的社会保障;“矜、寡、孤、独、废疾者皆有所养”,则关注特定人群的基本权利。中华典籍中关注和扶助特定群体的主张很多,如《尚书·盘庚》“汝无侮老成人,无弱孤有幼”,《尚书·无逸》“怀保小民,惠鲜鳏寡”等。汉武帝还曾派遣大臣“分循行天下,存问鳏寡废疾,无以自振业者贷与之”。这些既有对人格的尊重,也有施以救济的措施,是中国古代人道主义思想的鲜明体现。
“民为邦本”是中国古代政治思想的核心原则。先秦以降历代思想家大多认同“民为邦本”,如《孟子·尽心下》讲“民为贵,社稷次之月光之恋,君为轻”,《管子·牧民》讲“政之所兴,在顺民心;政之所废,在逆民心”。《左传·哀公元年》的“视民如伤”、《孟子·梁惠王上》的“省刑罚月光之恋,薄税敛”、《论语·学而》的“节用而爱人,使民以时”,都体现了爱民恤民,重视民众生命,体恤民众疾苦的思想。《墨子·兼爱下》的“饥则食之,寒则衣之,疾病侍养之,死丧葬埋之”强调要给民众提供维持生活生产的基本保障;《尚书·皋陶谟》的“安民则惠,黎民怀之”、《淮南子·诠言训》“安民之本,在于足用”,则要求惠民富民,只有做到惠民富民才能真正实现保民安民。
郑任钊:中华民族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优秀的文化传统,五千多年思想的传承与经验的积累是弥足珍贵的历史财富。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中全面促进人权发展进步,构建中国人权话语,深度参与全球人权治理,为全球人权事业作出中国贡献,必然需要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寻找根基与资源,汲取历史经验,并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和现代表达形式,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。
首届世界古典学大会刚在北京落幕,习近平主席在贺信中向学者们提出了“担负起古典学研究的使命,为促进文明传承发展、推动文明交流互鉴作出更大贡献”的希望。中华古代典籍是古典学的重要研究对象,承载着中华民族的价值观念、人文精神与历史智慧,数千年来照亮了中华文明饱经风雨却始终生生不息、愈发壮大的历程,也照亮了人类文明的星空。中华典籍不仅是厚重的历史积淀,更要面向当下、面向未来、面向世界。深入挖掘中华典籍中蕴含的“人权”理念,不仅对构建中国人权话语及全球人权事业有重大意义,对推动中华文明与世界其他文明交流互鉴、建设更加美好世界亦有着重大意义。(完)